【宜嘉】Daylight Saving（6/?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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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更要结合上部上看
6.
段宜恩最近总做梦，梦见以前的事。
这一晚他睡得很早，梦见他六岁第一次来香港的情形。父亲灵堂的门槛有他膝盖那么高，妈妈根本没注意，拖着他的手径直往里迈，他自然跌了一大跤，头磕到地上放声痛哭，忽然被托着肋下抱起，抬头发现是大哥，段宜秋抱着他在怀里摇：“Mark乖，不哭，我是你大哥。”
一回头妈妈已不见，再回头便越过大哥的肩头看到王嘉尔，穿一身肃杀的黑，神情疲惫望住他：”Mark，阿妈要走了，要乖乖，好好待在段家，听你大哥的话别惹事。“
Mark被这话吓到了，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，慌慌张张往四处望，却在灵堂正中看到了端端正正一张照片。
黑白照片里大哥身着正装笑得平静，和往常大不相同。
Mark被吓醒，醒时窗外阳光正好，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，他看看表，两点钟，忽然想起今天是夏时令第一天，一点半就该放学，他收拾好书包自己回家，开门发现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，只有客厅里一盏强光灯照着，三个人围在桌边玩纸牌，阿姐抬头招呼：“回来啦”
牌桌上背对着他的男人也回头，是他大哥，上下打量着他：”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？“
他下意识就问：”怎么会是你，为什么不是Jackson？“
阿秋摇摇头：”什么Jackson，从来没听过这个人。“
Mark忽然烦躁起来：”不该这样“
阿秋放下手中的牌：”什么话，什么该不该？发生了就要面对。“
忽然听到楼上有人在弹吉他，谁在弹他的吉他？Mark上楼，逐渐靠近那个声源，就在要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吉他声戛然而止，有人声闷闷传出来，像是在打电话。
段宜恩终于醒了，一睁眼就看见怔怔流泪的王嘉尔，手中虚握着电话，而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。
”Mark，你大哥他，他......过世了？“用的是疑问句，王嘉尔不敢也不愿相信他从电话那头听到的噩耗。
Mark拿起电话，要求阿春重新讲一遍。
电话从段宜恩手中滑落。
他蹭地坐起来，抓住王嘉尔的手腕，王嘉尔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，又像是被按到了什么开关，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，浑身不住发抖。
Mark抓着王嘉尔的手，往自己脸上狠狠抽，王嘉尔挣脱开，捧着段宜恩的脸，两个人额头相抵，都在大口大口喘气。
”疼“Mark恍恍惚惚讲：看来这回不是做梦？”
王嘉尔忽然回过神，他拍拍段宜恩的肩膀：”换衣服，我们去医院。“
段宜恩摇摇头：”不，我自己去，你在家等消息。“
段宜恩知道医院一定会有很多记者在蹲守，毕竟阿秋也算是道上风云人物，今天全港都要议论段家事。
他和王嘉尔一起从这个门里出来，如果被人拍到自然说什么的都会有，这个时候不该节外生枝。
他脑袋混乱一片，能顾虑到的只有这么多了，因此没发现王嘉尔伸出又收回的手。
这一天段宜恩一直出入于医院和警局，去了才得知当晚被送进医院的不仅是阿秋，还有另外一个人，是寻仇与被寻仇的故事，只不过到最后全都送了命。
阿秋生日时还讲：做这行有几个好结果？我死了都他妈别难过。
深夜，段宜恩载着两个姐姐和姐夫回段庄，刚要下车忽然注意到有闪光灯闪烁，他一眼就寻到了那个光源，他下车，向拐角快步走去，有人已经跑远。
“你继续拍，我不怕！我就是段宜秋的弟弟！我他妈就算有一天不是歌手了，也永远都是段宜秋的弟弟！”段宜恩应尽全身力气喊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喊给谁听，总之段宜秋已经不在了。
小的时候他觉得大哥整天打打杀杀的，粗鲁又低级，于是誓不与对方同流合污，歌手出道后更是不愿承认自己有个黑道家庭背景，现在他长大了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，但又全都没有了意义。
段宜恩回到车里听见大姐低低啜泣声，他找到纸巾，回过身来细细帮姐姐擦眼泪，阿春傻了眼，她和Mark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。像是最后一根弦断掉，阿春的啜泣变呜咽，姐夫在旁边劝慰着，本来一直绷着神经保持坚强的二姐见到Mark的举动也溃了防线，开始默默流泪而后痛哭。
段宜恩家里，王嘉尔裹着毯子坐在客厅沙发上，一动不动盯着墙上石英钟，凌晨三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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