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宜嘉】A Love Story（Almost A Love Story番外）
1.
那日重逢，两个人都毫无准备，漫无目的在大街闲逛，偏偏一辆taxi都拦不到，也都忘记自己手机里有打车软件。而聊天也不知道该聊什么，尴尬之时也不知是谁先开始夸起上海来，从薪资、交通，到娱乐、饮食再聊到城市建设，总之上海好，非常好。
”比起香港怎么样？“段宜恩问。
”香港嘛......在香港，多亏我爸妈，我才可以从露台望到海，坐在游泳池边喝西汁。靠我自己连五百呎的屋都买不到。“他双手合十，“感恩”
又补充一句：“总之上海最好，想接爸妈过来”
“你之前还说LA最好”
段宜恩不知怎么回事，心里话从嘴边溜了出来，想收回也来不及。
于是之前处心积虑营造的和谐气氛被打破，王嘉尔明显不知该怎样回答。
快转移话题，快转移话题，讲点什么好呢，段宜恩大脑有点当机。
”LA是很好，记得我们以前空闲的时候，只是去海边就可以有好多活动，一天晒日光浴，一天游泳，一天出海，一天打沙滩排球......“王嘉尔看向远方，他在回忆。
段宜恩也想起来了，”是的，你坚持每天只玩一会儿，只玩一种，说不然的话就太像游客了。“
”哈哈，你真的信啊“王嘉尔突然倒着走，他同段宜恩面对面：
”那时我只是想每天都能拉着你出来玩一会儿。“
[所以那时你觉得LA最好]
段宜恩望着王嘉尔，忽然明白了。
2.
点过发送后，段宜恩望住手机屏幕发呆。
屏幕上的界面是朋友圈，最新一条是王嘉尔的，约体育馆打羽毛球，想去的在下面评论，他来订位。
由于他们间一个共同好友都没有，段宜恩也不清楚有多少人在前面排着。
他是真的蛮想打羽毛球，但他说不准是不是看到王嘉尔这条朋友圈后才想打的。
过一会儿收到一条新消息。
”周末不见不散啦“
段宜恩见到王嘉尔的时候蛮意外，只有王嘉尔一个人背着包来。他以为会有几个人，一般都是这样，大家轮流打，谁累了，下一个人替。
”怎么只有你一个“段宜恩看王嘉尔只是热身就额头沁了些汗，”你多久没运动了？“
王嘉尔拉着筋，一脸不悦抬头：”你怎么那么多问题？”于是段宜恩把那句“你行吗？”硬生生憋回去了。
现在看来段宜恩确实是很想打球，因为他把王嘉尔打得汗如雨下，打得3：0。王嘉尔本来心态平和，但由于段宜恩过于认真，也被勾起胜负欲，同时也让他想起以前在LA家中两个人一起扣篮的往事。
他们的院子里有一个篮球架。
本来之前是没有的，院前院后里是大片草地花丛，段宜恩和Joyce分手后，没有人欣赏这些花花草草，段宜恩便不再打理，渐渐变成野草丛野花丛。
“太难看了，刨掉”王嘉尔摇摇头
“刨掉，然后呢”
“换假草”
段宜恩哑然失笑，全LA私人宅邸里大概只此一块假草坪。
“嘉嘉，我们住的不是比弗利山庄，没有那么大的院子可以做绿茵场。”
王嘉尔想想也对，一小块不伦不类假草，让邻居看笑话。
后来他们把前面的院子弄平整铺好看的木屑，后院铺硬路，角落建起一个篮球架，隔三差五玩一玩。论技巧他更好，论技术段宜恩更棒，两个人一直打打闹闹，只是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认真起来，差点磕掉王嘉尔的门牙。
王嘉尔忽然很怕此时空中飞来的小球。
羽毛球一次次被抽来抽去，低空，高速，旁边场地的女孩子拧着矿泉水，一边看一边交流，讲男生打球有力量，就是好看，忽然场上其中一位没有站稳，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坐在了地上。
段宜恩赶紧过来想拉一把：“嘉嘉，没事吧？”
王嘉尔打开他的手，气喘吁吁：“回去，再来！”
段宜恩想，他们现在算什么？旧情复燃？连手都没有牵。分手后做朋友？总之他没有那么心宽。
自从他知道王嘉尔在上海之后，总是会时不时想起那个人，倒不是牵肠挂肚的想，只是想起而已，吃饭蟹粉小笼的时候想嘉嘉爱吃这个，周末去踏青会想嘉嘉有没有来过？只是这种”想起“渐渐变成”想见“。
”人真是太贪心了“当他看见王嘉尔约羽毛球的朋友圈时，当他在下面回复时，他这样评价全人类，然后开始警惕。
然后有意收好一颗心，打球就是打球，像在打世界锦标赛。
直到王嘉尔在电梯里吻上他。
”不如试试“
试试什么？段宜恩没反应过来，然后就被堵上了嘴。
叮，电梯门开，他们走出来，然后打开一道门，进去，关上这道门，他们又纠缠到一起，在黑暗里。
黑暗里，两个人沿着墙跌跌撞撞，王嘉尔把所有灯都打开，他要与他清醒地做*爱。
段宜恩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，他只知道，当他听见那声轻软潮湿的”Mark哥哥“后，脑子里有一根弦”啪“地一声断掉了，别的弦却绷紧了。
3.
”找到买主了“
王嘉尔听到电话里的Terrance这样说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她突然间给他打电话在讲些什么？分手后从来不给他打电话的。
忽然又明白过来。
”恭喜，是本港哪位王老五？“忽然又觉得这么说是贬低了Terrance，马上改口，”讲错了，是乘龙快婿“
”哈哈，这样小心谨慎“Terrance的声音愉悦轻快，”是一位漫画家，还未成名的那种。“
画画的，那就对了，王嘉尔心里想着，又问：”怎么认识的“
”去里约旅游的时候认识的，街头涂鸦，大跳桑巴舞，喝烈酒，一起抓小偷，哈哈哈。“Terrance叹一口气，是甜蜜的叹息声，
”然后回港后发现，原来我们都是千万中环加班狗之一，每天business casual打扮，日常是被家庭生活不和谐的顶头上司撒气。觉得彼此真是太合适，必须得结婚了。“
王嘉尔由衷赞叹："很浪漫，很传奇“
Terrance声音平静：”谢谢，你一直很懂我“
”你也很懂我“
”我们这样懂彼此，还是没结婚哈哈哈“
”因为没那么喜欢“王嘉尔又补充一句，”你自己说的“
王嘉尔又想起一年半前他同Terrance的那次谈话，他一开始还不知道那是情侣间最后的谈话。
王嘉尔照例夸赞Terrance是港女典范。
”港女？“Terrance叹口气，”平日职场厮杀，周末去商场血拼，下班后菜市场鸡毛蒜皮，给小孩择校，五年后熬成师奶，港女人生。“
“你怎么想那么远？”王嘉尔怔住
“女人总是会看很远”Terrance望着他，”我还看到了，你的未来里没有我，你没有那么喜欢我“
王嘉尔愣了好久，答：“你，同理。”
王嘉尔接过Terrance电话后又接到段宜恩讯息，是约他出去晒太阳。
“又是周末，又是晴天，快出来补钙”
第一句表达的是，必须有空；第二句讲，又无风雨，必须出门；第三句苦口婆心，为他健康着想。王嘉尔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理由拒绝。
两人坐在青青草地上，王嘉尔给段宜恩讲Terrance的事，忽然想到Terrance讲过的未来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是什么样子的？”
“哪方面的？”
“嗯......有关于我的吧”
段宜恩有一会儿没说话，斟酌半天后讲：“我想，将来的话，无论你和谁结婚或者厮守终生，我都会嫉妒那个人。”
王嘉尔听到这话，一开始觉得十分冷酷无情，这分明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回答。
但是这会儿他们确实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轻言承诺了，换做他对段宜恩讲，说不定答案根本不及格。
心中千回百转一番，到最后，王嘉尔竟然把这句话品出点悲凉的意思。
以后，可能他们都各自和一个现在还不认识的人在一起，过一辈子，然后终有一天，一个人可能会在报纸的讣闻版看到另一个人的名字。
段宜恩看王嘉尔情绪有些不对，他轻轻晃了晃那人。
“嘉嘉“
王嘉尔看向他：”你最好说点能让我马上开心的事“
段宜恩眨眨眼，在努力思索，然后讲：”今天天气——“
还没说完王嘉尔就扑哧一声笑出来：”好好好，厉害厉害。“
后来有一天，段宜恩对王嘉尔讲：”我想，反正无论你和谁结婚或厮守终生我都会嫉妒，那不如由我来做那个人。“
再后来，王嘉尔带段宜恩回香港看父母。王嘉尔心有戚戚，因为每次在香港，段宜恩不是拒绝他就是要分手，他这次心里也非常不安。早上醒来去客房找段宜恩怎么也找不到，楼上楼下的找，最后发现那人在父母房间看照片。
”放心吧“妈妈看着他
”嗯，跑不了“爸爸面无表情讲
后来他也去纽约拜访过段先生，段先生迷茫了一会，看看王嘉尔，又看向段宜恩：”诶，还是原来那个？挺好“
王嘉尔敷衍地笑：”以为谁都像您呢？“这句话说一半，被段宜恩捂住了嘴
再后来他们一起坐飞机去挪威看极光，王嘉尔照例点了酒，喝光准备一睡到终点，却不想半途被叫醒，那个人捏着他的手往眼前放。
他发现自己无名指上多一个银色小圈圈，他装醉：”这是什么。“
”求婚戒指，愿意和我结婚吗，王先生“
”我现在说不愿意来得及吗？“
”来不及“
”那好，既然如此，择日不如撞日“王嘉尔把食指上的戒指摘下，那是他母亲送给他的，他替段宜恩套在无名指上”我们结婚吧，段先生“
”这么突然？“段宜恩叹服，道高一尺，魔高一丈。
”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？世间有几个人可以在三万英尺高空结婚？“
”可什么都没准备“段宜恩头疼
”我看万事俱备，我们在天上，上帝就在身边，戒指也有，誓言——对了，誓言怎么念来着？“
段宜恩忽然想起了一些较为久远的事。
”誓言有的。“
”什么啊，你会背那么长的誓言？“王嘉尔不信，又看见段宜恩望住他。
那眼神柔和又坚定，看到这种眼神，王嘉尔觉得一切可以尽在不言中了。
很多年后，王嘉尔闭上眼还可以回忆起那天飞机的轰鸣声，窗外的星夜，以及段宜恩的声音。
段宜恩握着他的手，他们的戒指碰在一起。
段宜恩讲：
”答应你，不为日子皱眉头，答应你，只为吻你才低头。“
直到很久以后，王嘉尔都想不起到底之前在哪里听过这句话，太熟悉了，可又略微有点不同。
总之他当时觉得时间空白了了一秒，他的手下意识握了一下，像是想要抓住什么，抓住一些很久以前，带着灰尘的回忆，可他握住的却只有段宜恩的手。
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，他便不再去费力回忆那些以前的事，只是握紧这只现在和他十指相扣的手。
他想这就足够了。
”答应你，不为日子皱眉头，答应你，只为吻你才低头。“
他听一遍就记住，重复一遍便是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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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不为日子皱眉头，只为亲吻才低头“是正文中，之前段宜恩腿伤痊愈后，王嘉尔在那块固定夹板上写下的微小却又珍贵的祝福，多年以后，段宜恩把这句话改一改，变成承诺与誓言送给他的嘉嘉。
”答应你，不为日子皱眉头，答应你，只为吻你才低头。“
感谢周耀辉先生这么好的歌词。
很喜欢正文完结后，微博里一个姑娘的留言：一个故事完咗未，一个故事圆咗啦。
这也是我写完这个故事的想法和心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