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宜嘉】Almost A Love Story（下：第三部分）
平行世界au
马克从小生长在台湾，后移居LA，嘎从小生长在香港，均为家中独生子。
纯属虚构
Almost a love story，是陈可辛执导电影《甜蜜蜜》的英文片名
BGM：《Where is lover》——郭采洁
依然没能完结......
13.
王嘉尔是一个喜欢表达爱意的人，心里有十分绝对不会只说出九分，如果你去由头分析，便会发现这是因为他渴望别人对他表达同等分量的爱意，而段宜恩则完全相反，他对别人要求甚少，究其根本是他不喜欢被别人要求。
但段宜恩已经习惯了王嘉尔的要求。
每天说很多遍我爱你，不仅仅这三个字，还要时时刻刻的关注，渐渐段宜恩因为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王嘉尔身上，对其他事的注意力就更少了。
段宜恩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明白，自己一次只能沉迷一件事，其他都索然无味。
是的，沉迷。
但王嘉尔以为自己才是沉迷的那个，他渴望得到段宜恩同等的爱，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同等的爱。
但王嘉尔最终还是知道了，只不过代价有点大差点分手。
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三年。
段宜恩的公司招了一位厉害的男生，同段宜恩一样是台湾人，长相出众，学历出众，能力出众，段宜恩也不明白这个男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自己。
男孩子讲：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有的时候我见到你便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总是手足无措，后来我明白，大概是近乡情却。“
”近乡情却“原来可以用得这么暧昧隐晦。
他说的隐晦，便给了段宜恩假装听不懂的机会。
段宜恩想起当年15岁的王嘉尔对自己讲：”我喜欢你，你喜不喜欢我？“
又想起22岁的王嘉尔对自己讲：”关关雎鸠，在河之洲，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。“
他爱他的天真和勇气。
王嘉尔无意中知道台湾男生这件事后，第一天信心满满，第二天隐约有点担心，第三天忧心忡忡，后来就做了些蠢事，引得段宜恩和他吵架。
这是一场命题吵架，主题是那个台湾男生，只是慢慢开始跑题。
王嘉尔今夜不吐不快。
”或许我应该同你分手，这样你会更怀念我，更爱我。“
听到分手两字，段宜恩像被闷棍击了一记，顿时有些晕眩：”我听不懂“
”Joyce留下来的衣物化妆品，放在柜子里那么多年没有扔，你真是个恋旧的人。”
“所以我想，我只有变成了旧的那个才算是赢了。“
段宜恩深深看了他好一会儿，一直没有说话。
第二天早上也没同他讲话。
第三天也没有。
第四天也没有。
第五天讲了一些话，类似于”不用等我“”嗯“”好“之类的。
两周后对话毫无进展。
这时王嘉尔想起，其实段宜恩最开始就是这样话少的人啊。
王嘉尔开始努力活跃气氛，段宜恩却不怎么买账。王嘉尔觉得他需要和这个人吵一架，可能吵一架就好了，或者吵一架就散了，总之他需要一个结果。
段宜恩却不和他吵，王嘉尔觉得自己真是迫切需要听到点声音。
当玻璃储水瓶以抛物线落在地上时，一阵浓郁芳香窜入口鼻，让他瞬间打了个喷嚏，瞥一眼，原来是顺手把一瓶足足有100毫升的香水扫到了地上。
以前段宜恩就提醒过，不要用完东西随便放，餐桌上怎么可以放香水？
段宜恩终于同他吵了起来。两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客厅不远不近地吵了起来，中间隔着一地馨香的玻璃渣子。
这瓶香水的广告词是：浪漫的味道。
他们在过度浪漫甜腻的香氛里激烈争吵，打着喷嚏说着无情的话，讲到激动，王嘉尔腾地起身向段宜恩走来，段宜恩也马上起身。
”你给我穿鞋！“
王嘉尔气昏了头，什么穿鞋，穿什么鞋？他一往无前想过去揍那人一拳，却被迎面推了个踉跄，拳头挥过去却发现那人神情十分痛苦。
干什么？我还没开始揍你呢！
然后他看见段宜恩往后跳了两步，单脚栽进沙发，一只脚翘起滴着血。
他心里一着急，什么吵架冷战都忘了，刚要迈步却被段宜恩吼得完全呆住。
“穿鞋！！！”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，又看看段宜恩的脚。
王嘉尔恍惚了半天才“哦”一声，转头去餐桌旁穿拖鞋，一点气焰都没有了，听着段宜恩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歇斯底里的声音：“东西永远随便放！永远不记得穿拖鞋！”
他灰溜溜绕过一地玻璃渣，坐到那人身边的地上把那只受伤的脚小心抬起，看到好几处伤口，甚至有一处还嵌着小小的玻璃渣。
王嘉尔觉得眼眶有点酸，但还剩下最后的倔强：
”叫我穿鞋，你自己怎么不穿“
然后他被段宜恩狠狠拍了一下头，确实挺狠的，王嘉尔觉得甚至听到了咯吱一声，像是脱臼的声音或者是脱臼的骨头恢复原位的声音，总之随着这一声过后，他什么心病都好了。
王嘉尔把段宜恩抱进了车，一踩油门直奔最近的医院，夜很深了，他心里却变得透亮起来。
这个人是真爱我的。
后来他们再也没买过那个牌子的香水，实在是因为那一晚闻够了，打得喷嚏也够多。段宜恩买回一个新的蓄水杯，还是一升的容量，只不过是塑料的，段宜恩讲：”省得再被你摔破。“
14.
经过那一次争吵之后，他们的生活又重新回到正轨，或者说是上了一条崭新的轨道，两个人都深知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了，各自退一步。
段宜恩和那个男孩讲得清清楚楚。王嘉尔也不再满身是刺，句句都以上扬语调和问号结尾了。
他们空闲时最喜欢去旅行，本来段宜恩是没有这个习惯的，全都是被王嘉尔带动才培养出兴趣。
他们去巴黎看画，在塞纳河边被偷得分文不剩，只能在街头卖艺（不知道卖什么艺，可能是后空翻和侧翻吧），却被当地警察盘问，这才知道在当地做街头艺人也需要有营业执照，聊过一会儿，警察得知他们的情况后做了备案，后来辗转多时，也终于回了家。
他们去威尼斯坐船，王嘉尔不过去一趟洗手间，回来就看见段宜恩被意大利男人搭讪，他想都没想坐在就坐在段宜恩大腿上，听段宜恩讲：这是我的男朋友。晚上回到酒店后，王嘉尔特别在段宜恩颈间留了几个轻重适宜的吻痕，他要确保这痕迹明天一定要明显，足够宣誓主权，也要确保三天后回LA返工时，段宜恩的同事不会说闲话。
他们去伦敦的时候，一个要逛一天哈罗德买贵嘢，一个却想去大英博物馆看青瓷，两人争执了很久，一气之下决定各走各的，最后竟然在同一家咖啡馆相遇，惊喜神情骗不了对方，骗不了咖啡馆女侍应，骗不了路边行道树。
经过这一次之后，他们便在旅行中达成默契，分开走还是一起玩都冇所谓，出来就是要开开心心。这会儿段宜恩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已经非常超脱了。
只是每年圣诞假的时候王嘉尔都要回港一段时间，段宜恩不好跟过去，王嘉尔也觉得时辰未到，段宜恩大概知道这两年王先生的身体出了点问题，王嘉尔很担心。
后来段宜恩买的那个塑料储水瓶摔过一次，水撒一地，容器倒真的很结实没有摔破，王嘉尔把地拖干净之后倒满新的水。
只是第二天走到厨房差点滑倒，王嘉尔捧起那个透明轻巧的塑料容器仔细看，里面什么都没有了，杯身上隐隐约约有一条裂痕，水就是从这条裂痕中缓缓流出的，完全不露声色。
他们也曾经谈过结婚的事，不过结婚对于他们俩来说确实只是形式上的东西，段宜恩讲，不然再等等，这句话完全是替王嘉尔讲的，他知道王嘉尔还有港岛的牵挂。
他们在一起的第六年，有一天王嘉尔讲，自己公司香港分部那里，有一位熟悉美国事务的经理两个月后离职，需要美国这边过去一个人顶位，出于各方面考虑，公司选中了他。
“如果我同他们讲我不去，也不会有人强迫我的，那个即将离职的manager是美国人，可见他们不是一定要香港人。”
想想又说：“只是暂时调离，最多两年又会调其他人过去试炼，到时候我还是回LA，之前有先例
段宜恩望住他的爱人，看他的嘉嘉一边征求自己的意见；一边告诉他，自己不去香港也没关系；一边又安慰他，就算去了也不过几年就会回来。
段宜恩知道，他的嘉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于是他替他做出决定。
”回去吧，不过一年两年“
王嘉尔望住他没有讲话。
”只不过，两年后多扣你在香港待一天，我都会去你司门前泼油漆“
王嘉尔哑然而后菀然：
”Mark哥哥，你这样泼街，确实是够资格当香港媳妇了。“
段宜恩笑着摇摇头：”你真是每天要占足八次口头便宜才开心，台湾媳妇。“
15.
段宜恩其实对香港这座城市并不熟悉，所有印象都停留在16岁那年的夏天，可因为王嘉尔的原因，他又觉得这里实在很亲切。
他请三天假送王嘉尔返港，出关后看到王嘉尔父母比十几年前见到时苍老了很多，让他瞬间感受到时间的残酷，也生一种负罪感。
除去飞机上的时间，段宜恩只有差不多24小时的时间可以待在香港，这让王嘉尔焦虑起来，不知该带段宜恩去哪，最后还是决定先去乘那段极长的中环到半山自动扶梯[1]，然后去吃饭，再逛他之前就读的学校。
王嘉尔站在扶梯上比段宜恩高一台阶，他回头一直拉着他的手：”学校里一直贴着我的照片，我跟你讲，之前还有星探看到这张照片后来找过我“
“哦？多大的时候？”
“十四，十五？”
那不用看了，段宜恩想，那会儿的王嘉尔他已经见识过了，比现在肤色黑一些，很瘦，脸好小，所以显得眼睛格外大，头发有些长但很软，他记忆里的王嘉尔肯定比照片中生动得多，他不需要再看了。
手指在他眼前晃过。
”你在想什么？“
”我在想，待会还是不去学校了。”
“你累了？”王嘉尔有些失望，不过还是笑一笑：“那好，我们等会食过饭去睇戏好了，想看就看，不想看还可以睡。”
“我不饿，也不困。“
”嗯？“
王嘉尔没反应过来段宜恩在说什么也忘记回头看路，不知道这段电梯已经快结束，最后还是段宜恩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。
他浑浑噩噩地同段宜恩走上了下一段扶梯，这两段扶梯几乎一模一样，但现在的两个人仿佛不再是之前的那两个人。
”你同我讲分手？“王嘉尔这几年在段宜恩的熏陶下变得越来越沉着，遇到现在这种情况竟也可以迅速调整过来，在别人看来姿态还是好看的。
段宜恩点点头。
”你早就想好了是吧。“王嘉尔忽然明白了，“骗我回香港”
“没有那么早”段宜恩闭上眼，“在机场看到你父母才下决心。”
“你也在骗我”段宜恩仰头看那个男人，刚才还是他的爱人，现在已经不属于他，等会儿可能就一辈子见不着了。
“你骗我公司只派你来一两年，我问过朋友，他们说决不会这样短”段宜恩跟在王嘉尔身后进了下一段电梯，王嘉尔没有回头，只留给他一个背影。
”我可以争取“
虽这样说，王嘉尔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胜算可以很快回LA，他也不愿意深究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。
”嘉嘉，我知道你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。那不如我们分开试试。“
王嘉尔终于转过头：”你知道这是哪吗？“
”半山扶梯“
”你知不知道很多电影里的告白场景都是在这边拍摄？今天我却在这被人甩了。“
”对不起“
”滚吧“
王嘉尔再也没回头，下了一段电梯，又上一段电梯，后来找到那家本打算带段宜恩一起去的小店。
他一个人点两个人的份，全部吃光后回家。
他睡了两天半，谁叫也不醒，没日没夜地睡，做了很多梦，醒过来之后发现这个世界还是那个已经分手了的世界，没什么改变。
倒也有一点改变。
经过这次长足的睡眠，王嘉尔发现他时单时双的右眼变成了永久的双眼皮。
他想，因祸得福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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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中环至半山自动手扶梯：全长800米，共20段，是王家卫《重庆森林》的取景地点之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