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宜嘉】禁色——第二章
前文回顾：第一章
港风
黑帮大佬Mark x 谈判专家Jackson
本章段马克大佬出场
2.
这是段宜恩做古惑仔的第十四个年头，从四九仔[1]开始一路做到现在这个位置，历经了四五段故事，数十几处刀伤，总之混到如今这个位置都是拿命换的，这让他时常没有安全感，而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，他就是不安全。
今天是个好日子，一批新鲜的泰国“四仔“[2]已入港，他的大佬林在范同泰国人约好，在花街谈生意，当然不能少了他作陪，因为这生意原本就是他谈下来的。
他同林在范讲过，这笔生意成交后想放一个长假。林在范喝了很多酒，舌头硬得说不好话：“放假？放……多久？“
当时他看看林在范，欲言又止。
还是算了。
而如今，他拖着一只断手，一路逃亡，段宜恩终于明白，他应该在这单生意之前就放假的，不和任何人请示，买张机票就飞去天涯海角。
他们交易的时候警察埋伏在外边，谁也没察觉。
枪声响起的同时他护着林在范跳了窗，砸碎车窗开走一辆车，开出三条街，警察还在后边追，不得已他叫林在范偷偷在巷口跳了车，而他自己做靶子继续吸引警方的注意力。
穷途末路他看到了那个警察。
没人不知道O记[3]朴警司的大名，他一时报复心起，却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枪顶上了朴Sir的后脑。
“阿Sir，配合一下咯。“
朴珍荣倒也认命，乖乖跟着段宜恩退进了监控死角，他余光看到段宜恩脸上的黑面罩和手上的手套，嗤笑：“装备倒齐全。”
枪口顶上他太阳穴：“朴Sir，我同你不熟。”示意他别讲话。
王嘉尔同BamBam赶到时，被几乎一级战备的现场吓了一跳，抬头望去，狙击手四面八方，王嘉尔下意识抱住头，心想千万不要误伤自己，马上又觉得被人看见很丢脸，于是双手向下滑，变成了一个拢头发的动作，没有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死角里的段宜恩看在眼里。
“他是谁？“段宜恩问朴珍荣。
“来救我的人。“朴珍荣感觉枪又往他的太阳穴上顶了顶。
“最优秀的谈判专家“
王嘉尔迟疑了一下，还是决定进到现场，BamBam要跟过去，被他拦下。
BamBam没有经验，不能让他冒这个险。
他穿好防弹衣，就走进了掩蔽点，然后就看到了地上坐着的两个人，朴Sir状态看起来倒是还好，这让他比较放心，他环顾四周，然后心开始往下沉，这时黑面罩的歹徒出声了：
“阿Sir，请你再稍稍往左站一点。”
王嘉尔迟疑了，然后认命般往左站了站。
他知道他现在站住的位置，正好挡在了唯一能瞄准这里的狙击手视线。
这个歹徒很聪明。
王嘉尔摊开手：“先生，我愿意做活靶子，您是不是也可以做出小小让步？”
段宜恩偏头看这个年轻的谈判专家，觉得有趣得很，刚刚他明明观察到，这个人看到屋顶的狙击手很明显瑟缩了一下，还装作是在捋头发，而现在有一个狙击枪正正好好瞄准他的后背，他反倒十分淡定，还开始讨价还价起来。
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？
“阿Sir，我愿意做出小小的让步。”
王嘉尔看见歹徒扯了扯面罩，手上动作不是很流畅，大概是受伤了。
“我觉得可以换你来做人质。”
王嘉尔刚要说什么，就看见朴珍荣猛烈摇摇头：“你要他没有用，他是谈判专家，我才是O记的长官。”
看到朴珍荣的举动，王嘉尔皱了皱眉头，有一瞬间的不确定。
段宜恩手上的力道加大：“朴Sir，你别乱动好吗，我怕误伤你。”然后看向王嘉尔：“因为O记长官有很多，但最好的谈判专家只有一个，朴Sir说了，你是最好的谈判专家。“
王嘉尔笑了笑：“我根本不是最好的，因为我没办法谈判成功，只能顺着你的心意不是吗？“
王嘉尔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犯错了。
无论是欧美还是本港，都有一条最基本的谈判准则，那就是谈判专家不可以答应歹徒的要求做交换人质。但现下他成了堵枪口的人，前后都是一枪，到底哪个更痛快？
在段宜恩的指示下，朴Sir站到了王嘉尔的位置，王嘉尔挪到段宜恩的枪口下，而朴珍荣的表情非常难看。
王嘉尔听见背后吱呀一声，原来这道门是可以打开的。
朴珍荣眼看着两个人进了那扇门，门又被关上，过了两分钟，朴珍荣开始意识到了什么，他冲出巷口，比了个手势，飞虎队冲过来，哪里还有段宜恩和王嘉尔？
王嘉尔同段宜恩进了地道，从另一端出来，眼睛被自己的领带蒙住什么都看不见，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扶进了一辆车，然后又被自己的手铐拷住……这个感觉真是有够糟糕。
他非常讨厌眼睛被蒙住的感觉，明明蒙住的是眼睛，却像是裹在了心脏上，让他没有办法呼吸，于是他大口大口喘气，叹气。
然后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，靠近他耳边讲：“乖，别出声。“
王嘉尔愣住了，这声音在他脑袋里东奔西撞，撞出了很多回忆，最后撞出一个声音和这个声音重合在一起。
段宜恩似乎感觉到王嘉尔不同寻常的反应，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，迟疑着，把他眼睛上的领带也解开。
王嘉尔猛地偏过头，一动不动看着带着面罩的人，看见他的脖子上隐隐有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。
海风吹拂，这个人带他兜到了海边。
王嘉尔渐渐恢复了冷静：“你带我到海边兜风？“
段宜恩没有看他：“可以这么认为。“
“你刚才可以一个人从地道逃走，为什么要带上我？“
段宜恩偏头对他笑，不过带着面罩王嘉尔看不到，他讲：“不是说了，因为想带你到海边兜风。”
“我很冷。”王嘉尔的语气也很冷。
“那今天就到此为止，有缘再聚？”
沿海公路上，带着面罩的人翻过栅栏，走向港口，最后上了一艘船，和船上的人拥抱了一下。
王嘉尔坐在车里，手还被拷在车上，刚才用来蒙住眼睛的领带被抛在一边，他闭上眼，仿佛又听见那个声音在脑海里打转，那只手捂住他的触觉，以及项链的金属味道。
十年了，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。
原来没有。
TBC
[1]四九仔：香港帮会中最低级会员
[2]四仔：四号海/洛/因
[3]O记：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（俗称O记；英文：Organized Crime and Triad Bureau，缩写：OCTB）于1957年成立，隶属于香港警务处刑事及保安处刑事部，主要责任为调查及打击极为复杂及严重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罪案。